西行路上,最令人震撼并久久不能忘记的当属艾肯泉了。
昆仑山下阿拉儿草原深处,苍茫的荒野间,有一块“锈迹斑斑”的地块。从空中看去,一眼诡异的泉眼,泉水四溢,翻腾的泉水如同泛着诡异蓝光的眼球。泉水所到之处留下斑斑锈迹,锈迹弥漫的地方,寸草不生,这就是号称“恶魔之眼”的艾肯泉。
空旷的原野上突兀出现的泉水到底流淌了多少年?至今,没有准确答案。但,在当地牧民世世代代的家族记忆中,艾肯泉始终存在。有人说,这眼奇特的泉水或许已有千年,或许时间还会更长。但由于天高地远,人迹罕至,一直不为外界知晓。直到一个世纪前,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发现这眼泉。
普氏是中国西部探险第一人,他到过北京,到过新疆、青海、内蒙,也曾深入到了西藏腹地,是欧洲“中国西部探险”第一人。斯文赫定沿着他的足迹发现了在大漠中隐匿千年的楼兰古城,其崇拜者俄罗斯作家契科夫曾评价说:“一个普尔热瓦尔斯基或者一个斯坦利就抵得上几十个学术机构和几百本好书”,可见当年普氏在探险界和知识界的地位。普尔热瓦尔斯基在《走进罗布泊》一书“柴达木南部及西部之行”章节中,提到一个“尕斯口”的地方,记录在这里发现一眼奇特的泉眼。他到达的时间是1874年是11月4日,在这里扎营半个多月,测定泉水水温为11.2摄氏度,他按照当地原住民的称呼将这眼泉的名称记录为“艾肯泉”。
艾肯泉中的“艾肯”,蒙古语“可怕”的意思。泉水不可饮用,飞鸟走兽不敢靠近,泉水漫过的地方锈迹铺陈开去,寸草不生,蚊虫绝迹。接近泉眼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因此,当地人称之为“恶魔之眼”。
艾肯泉成因尚没有权威的定论,一些学者认为或与地层断裂和含水层发生倾斜有关。柴达木盆地位于青藏高原北缘,阿尔金山、昆仑山和西秦岭断裂带贯穿其间,构造性地质运动频繁。或许,艾肯泉所在地区富含地下水是必备的物理条件,构造活动是地质条件,两者缺一不可。
艾肯泉泉水中富含多种元素,其中硫元素成分最高,靠近泉眼可以闻道浓重的硫磺味道。泉水在草滩上漫过,留下不规则的褐红色,就是硫磺的颜色。硫元素是生命元素,也是现代化学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当地人发现,尽管艾肯泉泉水不可饮用,但却有一定的养生和药用价值,据说用泉水泡脚可以治疗脚气。
如果在泉水旁高喊,泉水就会陡然升高,经过尝试确实并仔细观察,确有这种现象。实际上,这种现象属于地下水的“毛细效应”。地下岩层和土层中有一种脉状空隙,受到外力震动,地下水本身的压力和脉状空隙会产生虹吸效应,当声震停止一段时间,虹吸效应才会消失,泉水渐渐恢复原状。
或许为了旅游宣传需要,有人弃“恶魔之眼”,改为“天使之眼”,并在泉边刻立了石碑。我觉得,此番运作显得愚拙和做作。“天使”(可爱)如何与“艾肯”(可怕)相提并论,只有恶魔才匹配“艾肯”。殊不知,“恶魔”这种字眼,不仅形象地渲染了艾肯泉的特征,还更容易踩中人们猎奇心里的命门,吸引四方游客来此猎奇。据说,艾肯泉从2020年7月开启了旅游景点开发之路;据说,有计划在泉边建一座观景台;据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听到这些消息,心绪沮丧,不知再来时,艾肯泉会变成什么样儿……
真心希望艾肯泉能永久保持最原始的状态,真心希望这绝美、惊艳、神秘、惟妙惟肖的“大地瞳孔”不要因旅游开发变得疤痕累累,面目全非!
对此,我们拭目以待!